四问开封女孩举报后“被带走”通报：借鉴唐山打人案侦办有多难？

河南开封19岁女孩实名举报后疑似失联事件，这两天引起广泛关注。在公众“围观”之下，当地回应，女孩并非“失联”，而是因涉嫌违法犯罪被警方“带走”了。

12月8日，开封杞县联合调查组发布了对女孩实名举报的调查情况。随后，该事件又起风波！网上出现警方放人后的多段视频。视频中，有女子喊道，叶某现在“被逼傻了”。疑似叶某跪地哭诉：“他们说要拘留我五年！我没有犯法，他们让我同意……”

（网传视频截图，未对画面作任何添改）

(相关资料图)

事先声明，笔者承接昨日文章，续写今日“四问”，绝非是在搅浑水，也没有混淆舆论的故意，纯粹是为探讨和分析，履行群众监督职责。肯请当地警方别将我“带回调查”。

【女孩哭诉父亲被打死，凶手仍逍遥】

19岁女孩手持身份证通过视频实名举报说，父亲与人发生口角后遭殴打致死，有凶手至今仍逍遥法外，导致她们母女有家不敢回，一年多漂流在外。

“我家的天塌了……”女孩声泪俱下的控诉，着实打动了很多人。尤其是那句，“家里面没有当官的，实在走投无路”，听着刺耳钻心。

笔者注意到，对于此案，当地警方在女孩父亲过世一周后，即发布了“情况通报”。

经查，2021年6月28日19时许，许某力（男，杞县苏木乡许店村人）因结算1800元收割费用，在板木乡“农家宴”饭店宴请雇工刘某艺、刘某彦、刘某见吃饭喝酒，并邀请板木乡前营村的叶某青等人陪客。

席间，叶某青与刘某艺、刘某见发生口角，引起厮打。23时许，叶某青回家后感到身体不适，家人将其送往医院（7月7日，叶洪青经抢救无效死亡）。

案发次日，刘某艺、刘某见被抓获，随后被刑拘。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。

【一张“寻人启事”，引发“失联”风波】

女孩在举报视频中主要反映的，是最先与她爸发生口角并行凶的刘某彦始终未受追究，“至今逍遥法外”。视频流传开后，此事又现“失联”风波。

一张“寻人启事”将公众的情绪拉满。微博上，话题#官方回应网传女孩举报父亲被打死后失联#登上热搜，当日阅读高达1.5亿。可以说，这已变成社会公共事件。

不过，在公众“围观”之下，当地随后称，女孩因涉嫌违法犯罪被警方“带走”了。12月8日18时许，杞县叶某青案联合调查组发布“情况说明”，再次对“失联”风波作出回应：

案件正常办理中，死者家属歪曲事实，持续在网络社交媒体上发布“凶手逍遥法外”“叶某婷失联”等不实言论，误导舆论，对案件正常办理造成不良影响。

2022年12月6日，在叶某婷男友在场情况下，县公安局民警出示证件后依法将其带回调查。

【一问：带走女孩有何依据？】

读完调查组的通报，笔者心中仍有疑虑未解，现斗胆提出，只为交流和探讨法律问题，并未任何恶意。

警方将叶某婷“带回调查”有何依据？笔者的理解，应该是死者家属发布“凶手逍遥法外”等不实言论，干扰办案。那么，正在审理中的案件，法律上仍没有已决生效文书，存不存在“漏罪之人”，还无完全盖棺定论，此时认作“不实言论”，未免为时过早。

再者，死者家属发布“叶某婷失联”，算不算误导舆论？警方是在叶某婷男友“见证”下将其带回调查。众所周知，法律层面，男朋友算不上家属。即其家属若未能见到、也没收到拘传法律文书，这种情况下，难以判断是否被真警察带走，说“失联”没大问题。何来误导舆论？

据联合调查组通报，此案已侦查终结，检方也已提起公诉，法院正在审理。在我国，法院是独立行使审判权。没有领导干部异常过问、干预的话，法官依据事实、证据公正断案，那些网上信息又改变不了在案的客观证据，怎会对案件办理造成“不良影响”？

女孩并未通过伪造证据来举报，其只是就案件存疑点进行举报，如若不实，警方完全可以通过正面澄清，何言干扰办案？这明显是不成立的。只有经不起公众质疑的案件办理，才会受到舆论影响。

【二问：调查组是“最适合”的吗？】

关于死者家属反映的问题，当地联合调查组给出的调查结论是：死者家属提出的“刘某彦参与殴打却逍遥法外”“侯堂村支书参与殴打，公安机关未处理”“未将该案中是否使用凶器列入调查”等问题，联合调查组核查比对了周边监控视频、在场证人证言、司法鉴定文书等相关证据，认定所反映问题不实。

死者家属反映问题属不属实，笔者这里不置评价，因为确实没有见到涉案的证据材料。那么，调查方和调查程序是不是“最适合”和“最完美”的？笔者曾提出，当地或已不是“最适合”的办案单位。河南省警方应该对此案挂牌督办、提级管辖、异地用警、一案双查！

如今，联合调查组提到的“调查内容”，确实涉及到当地公安机关有无“未处理”、“未调查”的问题。那么，当地“自证清白”的可信度有多高？调查组里有没有该县警方参与？有没有代表家属方的律师参与？都是哪些人参与调查，应该主动公布出来，邀请社会予以监督。

【三问：该案能否异地管辖？】

除了当地“自我调查”，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？其实，异地用警侦办案件早有先例。这两年，最被公众知晓的当属唐山打人案。河北廊坊警方受命，侦办唐山发生的暴力殴打他人案件。舆论风波很快平息。网上质疑的声音也随即消散。从事后结果看，确有多名唐山警方的领导干部作为“保护伞”被查。

有时候，以退为进，方为高明之策。如若案件坚持在唐山侦办，能否彻查到底，恐怕公众心里没底。那么，开封女孩“实名举报”案事件，能否借鉴唐山打人案的经验？异地调查有无法律依据？

笔者认为是有的。根据有关规定，对于重大、复杂的案件，上级公安机关可以直接办理或者指定管辖。上级公安机关认为有必要的，可以侦查下级公安机关管辖的刑事案件。

开封女孩实名举报引发亿万网民关注，涉及案件或已上升为有社会影响力的重大案件，上级警方让当地“回避”，通过挂牌督办、异地管辖，既显得“足够重视”，又让调查孑然超脱、有说服力，何乐而不为？

【四问：为何难以说服家属？】

案发至今，叶某青已过世一年半。“针对死者家属疑问，县公安机关多次与其沟通，介绍案件进展情况，解释法律法规”，可为何如此之久，仍不能说服当事人呢？

当事人的心结在哪儿？是赔偿方面的诉求，还是案件真相方面的诉求？透过举报视频，我们看到的似乎只有对打人案件事实方面的质疑，即案件真相层面的诉求。

笔者认为，能否让当事人深信警方调查，有两方面因素的影响。一方面，警方要第一时间拿出调查证据，如监控视频、尸检报告等关键证据，来说服当事人。唐山打人案中，事发监控视频就很关键，能直观呈现事发经过。

另一方面，警方办案的程序是否完美，这也会直接影响当事人对调查结果的接受度。程序正义是实体正义的重要保障！案发后，有无传唤在场所有人，包括被举报的刘某彦？询问时有无同步录音录像，以证明公正办案、并未徇私？相关刑事案件的办理进程，有无及时告知被害人家属，提示其聘请律师参与附带民事诉讼？案卷资料有无给到被害人家属的代理律师？

【小结：真相，是最有说服力的！】

如果这些都做到了，调查组在发布调查情况时，应该予以通报。作为公共事件，调查组需要说服的，不仅仅是当事人，还有关心此案的社会公众。 在程序正义和事实确凿、证据充分的情况下，即便暂时说服不了当事人，笔者相信，社会公众是讲理讲法的，会对真实情况更为认同。

最后，笔者再说一点，警方放人后，网上有视频显示，女子疑遭威逼，“被逼傻了”“他们说要拘留我五年！我没有犯法，他们让我同意……”。希望办案人员用过硬的法律事实和证据，依法说服当事人，可别以强制手段或维稳经费来“说服”当事人！

真相，是最有说服力的！

关键词： 刑事案件 邻里纠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