疫情下的老人：在发热门诊过道里吸氧 急诊大厅里躺着输液

出品 | 医言难尽

作者 | 亚希

(资料图)

新冠正在席卷中国。

自从新十条发布后，全国各地感染人数激增。据数据团预测，昨天有上百个城市新增感染11万例以上，深圳、上海、重庆感染人数各超过110万，全国还有10个城市新增50万+。粗略算下来，全国每天有上千万人阳了。

如此大规模的阳性爆发，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医疗挤兑，发热门诊人数暴增，多地120急救已经超过负荷。12月9日，北京市120急救电话达到历史最高呼入量，3.1万次；成都急救指挥中心官方微信发布消息让非紧急不要打120；上海急救中心招募100位应急救援驾驶员和支援者。

多位患者告诉《医言难尽》，现在去医院看个病太难了——排队10小时买到3颗退烧药、半夜医院人还多得站不下，医院过道挤满了吸氧的老年人......

司机拒载阳性，半夜抱着娃走路2公里到医院

小小今年刚一岁多，患有先天心脏病和室性早搏。在爸爸妈妈阳了之后，小小也阳了，反复高烧不退，退烧药和物理降温都没用，甚至出现心率加快和恶心呕吐。

凌晨2点，小小爸妈决定带着39.6度的她去医院。此时的北京温度接近零下10度，妈妈杨女士也因为阳了正发着烧。

杨女士说，她们原本叫了一辆车，提前主动告知司机做好防护，孩子大人都阳了，但司机听完之后就拒载了，回复“不好意思，我不出车了”。杨女士又重新叫了一辆，司机仍是拒载，说自己没药担心感染。叫了出租车，也不接。最后没办法，杨女士只好抱着孩子步行，走了2公里去医院。

到了医院后，发热门诊大约有几十个小孩子，几个月到两三岁不等，“基本都是阳的，有的家长自己也贴着退热贴，甚至有人给了我一个“，杨女士表示。

等了大约1小时，小小终于见到了医生。但医生也并没有进行特别处理，只是查血，然后开了小瓶美林和抗病毒感染的药，观察一小时后就让小小回家了。

回去的路上，杨女士没再对司机说自己阳了，但下车时郑重地对司机说了句谢谢。

“司机对我说，都不容易，现在放开了也没那么可怕”。

排队10小时买到3颗退烧药

王先生的同事忙了，作为密接，他打算买点药备着。

但此时的深圳，已经无药可买。他跑了6家药店，感冒药一律没有，温度和抗原也没得卖。

去医院买药，成为他最后的选择。

前天一早，他就去医院做了核酸。9点20开始在发热门诊排队，“我排队的时候前面估计有70人左右，到了12点，我只前进了3米”。

一直到下午2点钟，王先生才踏入了医院大厅。距离他真正见到医生，却还有4个小时。

据王先生观察，他去的二甲医院本来只有2个医生在发热门诊，后来估计是人太多了，又新增了2个医生，新增的医生在核酸小屋里看病。

晚上6点，王先生终于看到医生。医生告诉他，他们一天看接近500人，里面95%都是阳的。

医生还说，医院的药也有限，不可能给很多。他先问了王先生手里有什么药，有的话就不会再给，退烧药只给3天的，一天1颗。

王先生拿到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30，一共有3颗退烧药、14粒维C和预防喉咙疼的喷雾。

晚上11点的医院，还在排队

杨女士觉得，自己能顺利退烧，不是因为去了医院，而是因为在医院排队，给冻得退烧了。

了之后，杨女士高烧达到40多度，多次吃退烧药都无法顺利退烧，杨女士只好去医院。

那时已经是晚上11点，发热门诊还排了长队，并且是室外排队，即使在成都，温度也只有几度。

顶着40度的高温在室外排了一个半小时后，杨女士最终见到医生，但诊疗全程只有5分钟，医生问了一下身体情况就给杨女士开了头孢。

这让杨女士觉得，阳了到医院基本没有什么帮助，只是开一点药，而且头孢对新冠也不是什么很有用，最后杨女士并没有拿药就走了。

让杨女士生气的是，很多她觉得并不严重的年轻人，竟然跑去医院挤兑非常有限的医疗资源。“排在我前面的就是一个学生，发烧最高的时候才38度，平时也就37度，竟然去看发热门诊，甚至有人手里还拿着布洛芬排“。

杨女士表示，医院对发烧的帮助真的有限，如果本身不严重，并不需要去医院排队受罪。

急诊门口停了9辆救护车，过道全是吸氧的老年人

昨晚可能是黄女士人生中印象最深刻的夜晚之一。

11点，她陪着烧了3天的朋友到附近三甲医院的发热门诊。发热门诊里挤满了人，旁边一个人说“挤得人都站不下了”。

据黄女士目测，当时发热门诊应该有上百人左右，患者绝大多数都是高龄老年人。因为人太多，老人们直接在过道里吸氧输液。黄女士特地数了下，在轮椅/简易床上坐着吸氧/输液的老年人，至少有8位。

电子面板显示，候诊号已经排到了187号。分诊台医生说，现在挂号，等看上估计至少得2个小时。黄女士带着朋友准备观察下情况时，护士又拿出了一个氧气瓶，对一位老年人说“先吸个氧吧”。

因为人实在太多，黄女士想带着朋友去急诊看看。刚到急诊区黄女士就愣住了，急诊门口停了9辆救护车。几年前黄女士曾在同一时间来过该院一次，她还记得，当时的急诊门口只有一两辆救护车停着。

急诊区的情况并不比发热门诊好，依然有很多老年人在大厅躺着输液。最终黄女士和朋友决定回家，刚到大门，黄女士看见又一辆救护车开进了医院。

一个氧气瓶都没了

网友@巴人 的母亲今年89岁，是个资深的传染病医生，2020年因脑动脉瘤破裂导致瘫痪。12月8日，母亲突然发烧，测了抗原后果不其然阳性了，后面几天陆续发烧退烧。17日，母亲血氧突然掉到77，打120告知需要等到6到7小时，巴先生当下决定用其他方式送母亲到医院急诊。

巴先生自述，到医院后医生看了下眼皮，就说“人不行了，呼吸、脉搏都没有了”。巴先生说，他当面测了下，母亲血压还有125，心跳83，觉得还不到不行的地步，央求医生抢救，并拍了一段视频记录。

视频中，医生不断强调氧气瓶没了，一个都没有了，让巴先生赶紧把母亲转去其他能吸氧抢救的医院。

最后巴先生把母亲转去了同仁医院，到医院时，母亲血氧已经掉到了22，医生当即进行抢救，暂时抢救过来了。

但不幸的是，巴先生最近表示，母亲在救治3天后还是去世了。他说，他在医院急诊里见到的病人基本都阳了，99%的都是老人，他很感谢帮忙抢救的急诊医生，也希望自己的就诊经历能给大家一点帮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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